第五章-傷痛
一道白光閃現，當曜的意識在次醒悟時，眼前浮現的幻境另他困惑許久…
蔚藍無雲的天空舖蓋著整片茂密森林，柔和陽光撫育大地，微風滋潤樹叢，清脆悅耳的鳥叫聲不時迴響於耳，和平遠離硝煙的回憶場景在曜眼前浮現…
心中不免疑惑期待這裡是否為天堂
「這裡是…」
彷彿夢境般，突如其來的處身之地讓曜一時間顯得突兀驚訝無法理解
身上的疼痛傷口眨眼間已消失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心中充斥著不明的歸屬感和微風環繞於身旁帶來的舒適愉悅感受，還真是難用言語形容啊！
卸下心中戒備放下長弓，曜緩慢站起身驚訝的注視著眼前兩道矮小模糊卻熟悉的身影，曜輕輕搓揉著眼睛，模糊身影漸漸清晰鮮豔起來…
熟悉的世界，熟悉的聲音…和熟悉不過的身影...
「…難道說我已經…」
曜此時領悟了什麼般喃喃自語…
「該不會...這就是死後的世界嗎？」
隨著心情載浮載沉終於是冷靜下來，畫面逐漸清晰起來，而眼前兩位身上沾滿泥土的小男孩正是自己和暮小時面孔，而其中名稚嫩矮小且相較同齡較瘦弱的身驅…
「小時候的我？你們為什麼會..」
曜驚訝的說道便試圖伸手接觸兩人，無奈身軀彷彿無形體幽魂般穿了過去，驚訝之餘…曜在嘗試數次接觸或溝通無果後便失望的仰起頭嘆了口氣
「那麼…現在呢…？」
回憶過去？還是感念曾經擁有過的幸福感？
某些方面來說，這對自己都是不必要的眷戀及矯情，只想為他祝福並祈禱…活下去…
自幼小無父無母棲身於孤兒所的他，也因身體狀況和安靜孤僻的性格使得自己注定不容許被外人所接納，身旁的同窗室友也ㄧ個個離去，每夜只得孤獨的龜縮於床腳，仰望窗外無邊際的夜空
（或許我的存在便是錯誤…）
而那天…正是第一次感受到何謂朋友…
「別怕別怕！誰敢打過來看我刺死他！我以後可是英雄！」
另一旁豪邁說話的毛頭小子正是暮，雖然狂妄自大卻有著陽光般的個性，暮自小和母親相依為命父親則不知所蹤，再一次的際遇中算是半推半就的帶著他到森林中玩耍，雖然想想有些莫名奇妙，當初到底怎麼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拐去森林還真是想不起來...
久而久之，兩人便成為時常作伴的好朋友，或許對自己來說，暮平時正向熱血的個性不自覺的吸引了他，過慣了孤獨生活也哭泣許久，至少…是暮將他從窄小封閉的世界拉了出來...
「我希望有一天，可以找到我爸爸，因為聽媽媽過說爸爸是位偉大戰士，我也要成為像爸爸一樣的戰士就可以見到他了！」
小時候的暮激動的對著曜說道，童稚臉俏上充滿期待與信心顯露，也許當時就是這麼大言不慚的夢想鼓舞了自己的內心，曜就這麼思索著…
（確實...如果沒有他…我的生存目標會是什麼呢？）
「是嗎…那麼我們來立個約定吧！」
兒時曜撿起塊較為尖銳的石塊走向大榕樹微微笑的說道，這時的曜已經不在孤僻沈默，貌似已受到暮的開朗個性所影響
「立約？」暮騷著頭走到身旁疑惑的看著曜
「聽村裡大人說過，我們國家的軍人都是這樣對國家立約的，就把它當作是…我們的約定吧！」
曜小心翼翼緊握石塊來回雕刻起來，漸漸的樹皮表面被雕刻出月中劍的形狀，正是銀月帝國的標誌及國旗，也是銀月帝國中用來象徵軍人對君王宣誓儀式的象徵標誌
「一起在銀月前宣示約定，未來一起加入軍隊，然後成為我們心目中的戰士！」
曜說著拿起一旁粗樹枝，模仿起大人般威嚴的姿勢單手舉劍立於胸前，挺起胸膛對著簡陋的銀月圖誌，心中回想片刻後深吸一口氣便像大人般默念道
我將忠誠地臣服君王。
我將勇敢地面對強敵。
我將毫無保留地對抗罪人。
我將為保衛帝國而戰。
我將誓死捍衛羅貝特的榮耀。
我將獻出生命語錄。
我將舉起劍，為銀月而戰。
看著小時的曜一句句將莊嚴且不可侵犯般的誓詞說出，心中不免感慨多年的友誼所帶給他的勇氣與力量，畢竟待於孤兒所的回憶過於苦澀，在孤獨與畏懼吞噬他之前，竟是位什麼都不瞭解的小鬼頭扶起了深淵中的他，兒時為了這一刻背誦了整段誓詞卻也不自覺的烙印上和暮相似的目標，也帶給他活下去的目標…與希望
看著曜念誦起誓言讓暮有些摸不著頭緒又不敢打攪，只得慌亂的跟著曜做起相似動作及姿勢，這看得站於身後的曜欣慰的竊笑起來…
「對不起…暮，兄弟…」
眼角不自覺地流下眼淚，望著眼前兩人回憶中的身影逐漸朦朧，感受著心中忐忑不定與無限惋惜不已，身軀與眼前景象也逐漸消逝，一切畫面化作泡影
世界很仁慈，同時也能很殘酷，只得閉上眼靜靜接受事實…
楓羽.曜
死亡
在曜奮力擊出最後反擊前一瞬間，手中長弓及箭矢幾乎同時失去拉弓力道落於地表，隨即失去意識倒地，身上殘存發著微光的符文也消失殆盡，毫無徵兆及哀嚎聲，曜…失去了氣息及生命…只剩臉龐上淡抹於嘴角的微笑，彷彿殞落前依舊象徵的榮耀殘骸
「法力耗盡...死了嗎？…」
男人收起原本輕蔑的語氣，低語著看著眼前原想與他同歸於盡的少年，眼中多了絲毫尊敬認同，即使理解那最後反擊仍無法傷到他那鋼鐵般的身軀，這種使敵人毫無希望殘存的感受，對他自己也有些感同身受，於過去…
「你叫曜是嗎？安息吧少年，不對…戰士，死於戰場，亡於抵抗，你雖死猶榮！」
男人沈默一回兒轉身後淺淺的說道，一番話表達對曜的尊敬…
「曜…兄弟…」
在不遠處，暮面帶驚愕不已的神情注視著曜
「別開玩笑了兄弟…」
失去理性，遍體鱗傷，顫抖著緊握最後的幻想呼喚著
「快起來！現在是好機會啊！兄弟！」
雙瞳不自覺流下淚水，漸漸遮蔽模糊了眼前現實，卻依舊什麼都做不到
「混蛋！很好玩嗎？曜！你快他媽的說句話啊！」
暮費力嘶吼著試圖扭曲眼前一切，直到渾身傷痛襲上心頭才終於清醒於這殘酷的玩笑中，暮咬牙切齒的捶打著地面，哽咽落淚，內心已崩潰無存，不在有任何反擊意念存在，眼神已逐漸空洞無物……
「我的父母，也是這樣死在我眼前…」
男人撇頭看向暮，深深的嘆氣便說道
「苦痛，死亡…這些便是我們一族的生活糧食，而這一切代價換來的，就是你們每日過慣的和平及富足生活」
男人瞧著手臂上密密麻麻被烙印上的大量符文，符文發出細微血腥色光芒，雖然細微卻強烈照應了男人全身，無與倫比的力量般，彷彿周圍的氣場都將被扭曲釋放著
「但我們拒絕屈服，在苦痛的蹂躪下我們匍匐前進著磨練精神，在死亡不斷臨演於我們周圍時我們啃蝕著昔日夥伴親人的血肉爭取生存。」
男人皺起眉頭斥責般的俯視奄奄一息的暮說道，語氣已經帶有大量不解仇恨
此時周圍已陸續竄出大量戰狼騎士包圍了風行村，狼群中不時傳出戰狼飢餓般的嚎叫及嗜血狼牙流下的碎肉殘骸落地聲，這群剛撕開銅牆鐵壁般防線的士兵血肉，個個戰意不掘的狠瞪視著暮
死神鐮刀幾乎是架住了暮殘存的氣息，死亡近在咫尺
「到那個世界去小鬼，告訴那名戰士！唔名為黑鐵.握菲爾！」
男人報上自己大名後將法力匯集於關刀身上，符文便很快的流竄於刀身，衝向仍然絕望空洞的暮，每一步踩踏皆像是犀牛奔馳般在石泥地上踏出急遽壓迫感的地震向暮進擊
「為什麼…曜…」
不倫體態還是精神面皆完全失去反擊能力的暮只能夠癱倒在地
只得眼看著死亡襲來，內心也無力多做掙扎，只得深吸口氣面對死亡來臨
「結束了嗎…？」
就像臨終前的時間暫緩，耳邊盡是清晰且壓迫力十足的踐踏聲接近
「連父親最後一面都未見，還未實現承諾加入軍隊，連一名戰士都不被敵人認可」
暮越深思越是不停墮落絕望，輕緩鬆開緊握劍柄的手，閉上眼彷彿一切能在片刻間結束…放棄
「對不起…媽，對不起…曜」
帶來死亡的鋒利刀刃準確俐落橫掃下，血光如花瓣般綻放，濺灑在草地淤泥上發出脆耳潑濺聲，皮肉苦痛此刻不在纏身，耳邊狼嚎喧囂同時寂靜下來，眼外色調漸趨淡化為灰，充斥著血腥味的嗅覺卻依舊甚至有些厭惡
存在於世上的意義，曾經喜悅悲傷的情感，都將伴隨著死亡落為毫無意義
紀錄於這部生命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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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從純粹的「仇恨」揭開序幕
「要活下去…暮」
ㄧ聲宛如聖母般溫柔的聲音成為暮此刻的整個世界，徘徊於耳…
那一瞬間，有道身影以一種迅敏無聲的步伐躍至面前，張開雙臂一瞬間迎面擋下襲過來的死亡之刃，握菲爾見狀卻毫無猶豫的分秒改變斬擊方向而斬向女子脖子處，俐落而乾脆…
「是誰！？」
暮直盯眼前遭俐落斬首的身軀斷了線般倒在暮身前，應聲噴濺的血液染滿身子，落於遠處陰影的頭顱已看不清面容遺落下的神情，時間頓時停擺，就發生在眼前…對他一切都發生的如此快速…
「媽…媽…！？」
伊萊風.塔拉…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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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你才能死…殺了你…殺了你！我殺了你！！」
一陣寂靜的破滅，這聲音已然不像是少年親自發出的聲響
反倒像是充滿對比般令人感受到劇烈恐懼和絕望般…
惡魔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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